2022年1月17日 星期一

日城久耀的故事(四)

 (七)

北方天空的雲層十分厚重,並逐漸的往南移動,很明顯的有什麼正在發生。

一大清早北方斥候帶著不詳的消息到來,而當太陽照入民宅的窗戶中時,由數名騎兵所保護的難民抵達了城市,難民們數量將近百人,身上的衣物充滿髒污。騎兵們也並非完好無損,他們身上的鎧甲充滿了傷痕,其中甚至有人背上插著箭矢,牙關緊閉強忍著疼痛。

久耀坐在大會議室中,在他左右側坐著的是六個小隊長,他們面前放著帶有白色羽毛的頭盔,同個房間內還有其他負責城市守衛的隊長和內政的負責人,他們聽著剛抵達的騎兵和斥侯回報著情況。

「北方的都市已經淪陷了,還有更多難民正在撤退。」

「通通往這裡撤退嗎?」

詢問的是一位穿著白色布衣的女子,她看起來年近中年,臉上堆積著代表智慧的紋路。她是負責城內資源調度的管理員娜嘉。她憂心忡忡地看著斥候,城內的資源雖然還相當充沛,但要是再收容大量難民的話,恐怕還是無法度過這個冬天。

「我們是最多人的一批,長官在斷後前有分散難民的撤退方向,避免...全滅...」

臉上有著血汙的騎兵掛著黑眼圈有些疲憊的回道。他看起來是騎兵們的帶領者,卻並不是上級領導人,甚至不是小隊長。

「北方的兵力被毀滅到這個程度嗎。」

穿著訂製套裝,胸前掛著紅色盾牌,臉頰消瘦的男子同樣臉色凝重,名叫提烏斯的他推了推臉上銀色的單邊眼鏡,身為城中守衛最高指揮官的他用食指與拇指夾住嘴巴,他心中有許多的推測,但每個都是絕望的情景。

「是的,主力部隊已經全滅,為了讓民眾能夠逃跑,還有很多人留下,但恐怕也...」

「所以敵人到底是什麼?我聽說是百名北方幽冥海的亡者。」

提烏斯急切地詢問,對他來說評估敵人的戰力是第一事項,久耀同樣也想知道這個答案。

「...是,但實際上是大約五百名,他們第一波只是佯攻,實際有五支大隊,所以一開始的信使傳達的訊息是有錯的。」

騎兵回答完有些悔恨的咬著下唇,提烏斯用大拇指壓住太陽穴,絕望的氣氛壟罩著會議室。

在世界盡頭的北方有一片被紫色霧氣壟罩的領域,人稱幽冥海。根據殘破的文獻紀載在那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大戰,戰死的靈魂被禁錮在死去的肉體中,他們的怨念讓那裏被詛咒,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伴隨著不尋常的大雪,從幽冥海中出現大量的亡者,手持破碎的武器追殺生靈。而北邊的都市就是為了阻止與抵禦亡者的南進而建造,卻從來沒有這麼嚴重的受害過。

「一定不只有亡者而已...」

久耀緊皺眉頭,提烏斯也點了點頭。

「恐怕也有禍軍吧。」

「我記得不能讓他們靠近城市,要在北邊的丘陵阻擊他們嗎?」

身著裝甲的女性說道,她的肩甲上有著青色紋章,是原本駐守南方的青藤騎士團團長坎納里,在她身邊坐著男女各半,總計十名小隊長,他們帶著百名團員提早前來支援,但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對幽冥海的威脅。

「嗯,他們的所到之處會下起大雪,讓大地凍結,如果在這裡進行防禦戰,農業和畜牧業會全部完蛋,就算守住攻擊大地也會死去,我們還是得放棄這座城市。」

久耀曾親自前往北方看過被襲擊的村莊,那裡的泥土已經結凍,即使到了隔年夏季也仍然難以掘開,更不要說種植植物。

「城中的治安恐怕也會因為恐懼而下降,我們能調派的士兵有限。」

城市中的守衛是由三個百人大隊輪替,如果進行防禦戰頂多也只能派出兩百人,加上青藤騎士團和天翼騎士團,也不過三百多人。

「先徵集城內的建築工匠建築簡易防禦工事,現在城內的土木魔法師有多少人?」

「常駐的有十五人,加上滯留的有四十二人。」

「那請他們一起來協助吧,這部分就麻煩你安排了,提烏斯先生。」

「了解,現場指揮就交給你了,利奧。」

「是。」

坐在提烏斯身邊的副官點了點頭,隨即退了出去調派人手。

「那麼守衛戰的現場總指揮官就由我來,提烏斯先生,城市的治安就先麻煩你了,另外要請你調派另外兩個大隊等候我的指揮。娜嘉小姐,麻煩你向其他城市派出信使,請他們在可容許的範圍內盡量提供我們支援。另外麻煩青藤騎士團與我們協力作戰。」

眾人理解的點點頭,面對可能滅城的危機,大家都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。


(八)

灰色的雲層壟罩著天空,陽光的恩寵已經有一整天沒有壟罩在這塊區域,從城市出擊時送行的民眾們雖然給出了聲援,但仍能看出他們眼中的不安與擔心。

緊急建立的防禦工事裡,久耀坐在帳篷中,他正忙於下達指令。

「...步兵隊在這裡,由弓兵隊火力支援,在這裡阻擊敵人後,騎兵隊從這裡突擊。沖散後方敵軍並從這裡穿出,之後由青藤騎士團為主的主力步兵隊進行主力打擊,騎兵隊再交錯支援,大致上的戰術是這樣。剩下的交由現場的最高領導單位進行隨機應變。另外如果發現禍軍,立即撤退,並且通知主陣中的特殊討伐隊。」

「「「了解」」」

「敵軍目前已經接近,我們要在清晨前完成佈陣,各位,召集士兵吧。」


在最前線上,身為步兵隊的漢斯找到了克里斯,此時克里斯正在檢查他的弓弦。

「兄弟,準備好了嗎?」

「當然。」

他們兩個互相碰了拳,即使在這麼緊張的時候,他們也仍然相識一笑。步兵隊橫列在戰場上,擺出了盾牆的陣型。身為小隊長的庫柏面前有總計二十名的天翼騎士團團員,現在的他就是這二十人的領導者。

「各位,自從前年的猛瑪後,我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進行這麼大型的戰鬥了。」

庫柏看著團員們,他們臉上沒有恐懼,只有身為騎士團的驕傲與鬥志。

「我就不多說話了,相信各位都沒有忘記我們團長的精神,但戰鬥時大可以不用像他那樣有欠優雅。」

庫柏笑著說,團員們也笑了起來,他們團長在戰鬥中是出了名的狂暴,確實和他平常的舉止比較起來可以說是有失身為團長與貴族的優雅。

「等我們回去後,可以請漢斯泡一杯咖啡,材料費由我出。」

「隊長,我拒絕履行這個福利。」

「嘿!」

克里斯馬上拒絕,漢斯用拳頭推了他一下,其他團員們則是再次大笑起來。

「那麼時間也差不多了,我們是誰!」

「「「天翼騎士團!」」」

騎士團員們朗聲的答覆,天空飄下白雪,遠方已經能看見幽冥海的亡者們散發的青光。

「守衛家園!」

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

騎士團員們高喊,他們整齊劃一,不斷喊著口號。

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

劃破空中的聲音此起彼落,後方弓兵隊已經先行發動攻擊,但黑夜中看不清飛過的弓矢。

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

很快的敵人就已經踏入可視範圍內,能看見他們身上穿著古式的破舊鎧甲,眼中和嘴中閃爍著青色的光芒。

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

「可別輸給弓兵隊和騎兵隊了!」

庫柏拔出腰間代表騎士團的有翼單手劍指向前方敵人高喊,他站在騎士團最前方。漢斯手持長槍,舉起大盾。克里斯拉滿短弓。

「「「久戰不怠!」」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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